「前陣子,爺爺過世了。
我們一起打掃爺爺的房間時,在爺爺床底下找到一本筆記本。
筆記本封面寫著《死掉之後 該怎麼辦呢?》…」
在爸爸過世之後,我時常會偷偷地想:「當時的爸爸,會不會害怕呢?最希望的事是什麼呢?覺得死後的世界是怎樣的呢?」
在我們的社會中,「死亡」一直都是個很禁忌的話題。我們努力想著怎麼活下來,我們甚至談怎麼安排財產,連遺囑都可以先寫好,但是,我們不談對死亡的感受。
當爸爸在病房的最後時間,我握著他的手,陪著他。有時看著指數往上跑,覺得爸爸好像要醒過來了;有時又往下掉,好像爸爸也要放手了。在那難熬卻讓我一輩子難忘的時間裡,我默默地和他對話著。我想知道,到底爸爸現在想些什麼,能不能感覺得到我,知不知道我好愛他。
當所有的指數都降到了平行線,當護士進來將儀器給拆掉,我咬著嘴唇,告訴自己不可以哭,因為我們被教導:哭泣會讓爸爸捨不得走。然而,他本來就捨不得啊!而我,也捨不得他。然而這不會改變他再也不在身邊的事實,不管我哭泣,還是忍住不哭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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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朋友推薦這本繪本時,我覺得這是一本讓孩子們認識死亡的書,於是好奇地翻了起來。大概20分鐘就看完了,而且覺得好好笑!這個爺爺還真風趣,連「死後的計畫」都寫得好好的:有時候要回家看看情況,如果想看的都看完了,就出發到天堂,接著去「投胎中心」,如果能變成一隻貓更好,還有一堆覺得投胎了也不錯的東西(包括咖啡研磨機)。爺爺連去天堂的裝扮都畫好了,只是我一直想,不知道爺爺這些東西都帶齊了嗎?那一刻是不是穿著自己想要的衣服呢?他想像中的天堂,真的好棒啊!廁所的景觀這麼好,還能隨時變髮型!連地獄的一天都想得清清楚楚了。
我覺得,爺爺想要變成的「守護天使」真的不錯呢!變成蘋果,或者是風一吹就飄來的塑膠袋,還是街上隨手可得的面紙…,如果爸爸也真變成了這些,那我們還很常被爸爸守護著呢!(笑)
最酷的,就是「爺爺紀念主題樂園」!我想,如果可以完成的話,這也是很多人的夢想吧!至少我就開始想,那我的主題樂園裡頭,要有哪些東西呢?恩…,一定要有小搗蛋最愛的「星際大戰」主題館啊!最好還有全世界最棒的雲霄飛車,那是老公的最愛之一!
看起來,爺爺都想好了,也好期待死亡的感覺。但,真的嗎?
爺爺把這些想法都寫下來,讓家人得到慰藉,也讓家人知道該怎麼紀念他。
雖然,還是不知道爺爺當下真實的感受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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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生前是個建築師。在過世前,他用僅有的一點時間和體力,開著車,帶著我,到他所有設計過的房子前拍照紀念。有時翻起這本書,我彷彿看到了那個活力十足,奮力打拼的爸爸。
這本書,雖然沒寫下爸爸對「死亡」的感覺,但至少留下了他「努力活著」的紀錄。
我後來自己也踏上了創業這條路,也有了自己的家庭。當我想起爸爸的那本記錄,就似乎他在對我說話。
從去年底,我開始認真地寫作,加入了「菜鳥作家」的行列。
其實一開始動心起念,就像爺爺想要寫下筆記本,與爸爸想要留下紀念冊的動機一樣。我希望有一天,如果我不在了,我的孩子們,甚至孫子們,能夠從這些文字裡面,知道我有多麽努力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,我有多麽愛他們。雖然在他們的心目中,回想起我或許不覺得是個多棒的媽媽,但是透過這些文字,我能夠用最真實的自己與他們對話。
我們,都開始寫吧!
不管是用文字、照片、錄影,或者是在筆記本上、在臉書上、在畫布上,我們所有留下的點點滴滴,對於那些愛我們,想回憶起我們的人來說,都是多麽珍貴的紀錄。當他們知道我們怎麼規劃我們的死亡,怎麼活好我們的人生,我相信,他們會安心放心地過好自己的生命,甚至從中得到力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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